賭莊的人心狠手辣,視人命如草菅的一幕,驚住了金家,連文家也被嚇住了。
什么人逼債如此急迫,一刻鐘也不等不了?
李單頗帶深意地望向一旁從容淡定的金谷年,越發捉摸不透了。
她虛張聲勢要去縣衙告狀,卻遲遲不去。
文知德跟金家討價還價,她也不見阻止。
綜合種種,難道她早料到金南飛會輸錢被捉,必然會來救助于文家?
好一招聲東擊西。
“好漢住手,我們給錢,馬上給!”金賀義嚇得心肝兒直顫,試圖緩和男人的戾氣,懇求道。
他轉過身,盯著金谷年,惡聲道:“金谷年,一口價三百兩,不能再少了!”
價格一降再降,他也是被逼得沒了脾氣,三百兩對金谷年而言真心不多。
老頭子心里有個算盤,他當初搶了金谷年的一百兩,給了金谷喜二十兩,還剩下八十兩。若是金谷年給三百兩,除了還債二百兩,還能余下一百兩。
一個半死不活的羅氏,能撈到一百八十兩,也值了。
可是,金谷年怎么遂他意。
“一百兩,多一文錢,我也不會給。”她淡淡開口道。
一千兩變成一百兩,直接打了個骨折!
金家傻眼了,文家卻覺得金谷年高明之極。
正所謂趁你病,要你命。
“對,一百兩,愛要不要!”文知雅叉著腰,揚眉吐氣道,“權當是我姥姥住在金家的恩情,若不是你們害我姥姥重病在身,興許我們還能多給你們一些,如今,一百兩卻是多了。”
“放你娘的狗屁,一百兩打發乞丐呢!”金谷喜怎么能甘心,反駁道。
一百兩,絕不可能。
金家還不夠給金南飛還債呢。
“真是太欺負人了!”潘蓮花醒來后,跟金賀義坐在地上,叫苦連天,“我們金家白養羅氏母女那么多年,到頭來還不值一百兩,忘恩負義的東西,你們會遭報應的!”
可文家冷眼旁觀,根本不管他們死活。
當初有多囂張,末了就有多狼狽。
“小子,是你們家的人不肯救你,來人,把他的九根手指給老子剁了喂狗!”
這時,賭莊的男人不耐煩道,一聲令下,手下把金南飛按在地上,兩只手掌攤平在地上,他耍著匕首,眼看就要動手了。
潘蓮花嚇得心臟都要迸出來了,到底是一夜夫妻百夜恩,金南飛再怎么混賬也是孩子的爹,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剁手指呢?
“爹,一百兩就一百兩,救人要緊!”
“爹你再拿一百兩出來,救了南飛再說。”
潘蓮花對著金賀義哀求道。
金賀義的錢怎么輕易拿出來呢,況且給了,他就一窮二白了。
折騰了個寂寞。
“滾,那是老子的錢,別想老子吞出來。金谷年,我決定了,二百兩,只要你給二百兩把南飛贖回來,兩家恩怨一筆勾銷,如何!”他轉望向金谷年,惡狠狠道。
說是求人,卻是命令與施舍的語氣。
“不行,我說了,只給一百兩,多一文錢,我也不會給。”金谷年面無表情道。
“你,你別太過分了!”金賀義氣得臉紅耳赤,何時這般丟臉?
連金谷喜也覺得金谷年太過分了,指責她道:“金谷年,你真是夠摳的,連一百兩也不肯給金家,你小時候吃金家的,穿金家的,不用還債嗎?”
“總之,我只會給一百兩,愛要不要。”金谷年冷笑,開始算賬道,“錢是我賺的,憑什么要給你們。這些年,金家虐待我娘,把她毆打于胃出血,長年不給吃喝致營養不良,哪一樣看病不用花錢嗎?要算帳的話,我還要問金家討債呢?”
金谷喜不由氣結,咬牙道:“好,算你狠!”
“多謝夸獎,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。”金谷年厚臉皮道。
“誰夸你了,臭不要臉的!”金谷喜氣得捉狂。
那邊,賭莊的男人顯得不耐煩道:“我說金家的,到底贖不贖人,再哆哩哆嗦的,老子可不等你了!”
金南飛嚇得臉色煞白,沖著金賀義跟金谷喜道:“爹,二姐,快給錢,我不要變廢人!”
“哼,我看你是金家的野種,你爹寧愿守著錢,也不給你贖身。”賭莊的男人將他的手指一個個掰平道。
金南飛全身哆嗦,大喊道,“爹!”
“好,一百兩就一百兩!”金賀義太陽穴撲撲作響,大聲喝止道。
他顫顫巍巍從懷里掏出一百兩銀票,又瞪向金谷年,狠毒道:“金谷年,給錢!”
“這是放妻書,你簽字,我就給你錢。”金谷年從袖口里掏出一張契書,遞給金谷喜。
狠,太狠了。
原來她早有準備。
金谷喜腦子轉得飛快,猛地指著金谷年,不敢置信道:“是你,是你設計好一切的!”又急急回過頭,瞪著那些賭莊的男人,罵道,“你跟她是一伙的。”
那男人掏掏耳朵,目光狠厲,冷笑:“臭婆娘,別說有的沒的,你能喚醒一個賭徒的良知嗎?”
“就是你們串通好的!”金谷喜不依不饒道。
可下一刻,金南飛又發出慘烈的叫聲。
原來賭莊男人又將他的一根手指剁了。
連眼都不眨一下。
“爹,快簽字!”潘蓮花嚇得心驚膽戰,早已顧不上是不是金谷年的陰謀,再拖上一刻,她的男人就成廢人了。
金賀義明知道有蹊蹺,可眼下也顧不上探究真相了。
草草簽字,當著所有人面前畫押。
直到金谷年拿到放妻書,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名字,還有手印,嘴角扯出一絲冷笑。
文知德如釋重負,心驚膽戰地遞了一百兩銀票給潘蓮花。
而潘蓮花哭著拿過金賀義的一百兩,總算湊齊了二百兩給賭莊的人。
金南飛如同死狗一樣被推到潘蓮花懷里。
那個男人還朝金南飛不懷好意道:“金爺,下回再來賭一把,贏了我請你喝花酒,姑娘任挑。剩下的二十兩,我回頭再派人送來。”
金南飛失血過多,強撐著一口氣,聽到這話,吐了一口老血,暈了過去。
金家亂了陣腳。
金谷喜更是趁著人亂之際沖到金谷年面前,揮起手朝她打去:“金谷年,你這個賤人,設局害我們,我打死你!”
他們撲騰個空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“如今我娘跟金家再無瓜葛,于我而言,你們就是外人,想打我,你也夠資格!”
金谷年可不跟她客氣,揚起手,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,直接打成豬頭。
呵,總算出了一口惡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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