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日的傾盆大雨,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。
金谷年本想著等雨勢小一點再出發。
可是事與愿違。
凌晨時分。
金谷年等人還沉浸在睡夢中,馬廄里的馬突然躁動起來,文知禮警覺走下馬車,抬頭一看,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。
猙獰的雷電之下,一股巨大的泥石流傾瀉而下,席卷撲向上坡處的兩間土坯房。
“黑山寨的人,快逃命!”文知禮怒喝一聲,冒著雨跑去拍打金谷年等人的房間。
頓時,所有人都醒了。
柳大伍夫婦率先抱著兩個孩子,披頭散發沖出來,堪堪躲過一劫。
而李純棉一家就沒那么幸運了,他們的母親邵氏因跑得慢,生生被埋在泥石流里。
一切不過火光電石之間。
“娘!”李純棉夫婦跪倒在泥土堆前面,僅靠雙手挖土,想把老母親救出來。
黑山寨所有大人都上前幫忙,挖挖鏟鏟的…
慕容紅云摟著熟睡的孩子,心有余悸,暗暗望向金谷年。
“阿年,邵氏還有生機嗎?”她小聲問了一句。
大雨滂沱下,是一張張悲痛欲絕又惶恐無助的臉,僅憑人力挖掘,起碼要幾個時辰才能挖到邵氏。
而黑山寨的土坯房不堪重壓,毫無抵御性。
邵氏的生還機會幾乎為零。
“李純棉,你娘救不活了,讓她安息吧。”金谷年披上雨衣走來,冷聲道。
“不,我一定救出我娘我,我絕不放棄她!”李純棉是個孝子,不依不饒道。
黑山寨的人料想老太太也活不成了,垂著頭站在原地,任由雨水沖刷他們的身體。
金谷年上來打了李純棉一拳,冷聲道:“山體滑坡,很快又有第二波泥石流沖下來,你想要整個黑山寨的人給你娘陪葬嗎?”
李純棉跪倒在地,一個人懺悔流淚。
金谷年不理會他,轉身對龍大海安排道:“黑山寨有兩匹馬,改造成兩輛馬車不是難事,愣著做什么,趕緊準備起來!”
“宋美珍,你們把值錢的東西帶上,沒用的東西一概扔掉,兩個時辰后,我們出發前往橫東縣!”
龍大海為難道:“我們去那里能做甚?”
“人挪活,樹挪死。男子漢大丈夫,婆婆媽媽成何體統!”一聲炸雷響過,金谷年的臉陰戾可怖,冷聲道,“難道要幾個孩子被困在泥石里,你才舍得這里嗎?”
龍大海被訓得頭抬不起來。
“金女俠,我們聽你的!”宋美珍當機立斷道,拉著自家男人跑回屋里開始收拾細軟。
而這邊,金谷年從馬車里(實際是物資空間)拿出幾塊墨綠色的防水帆布,帶著文知德兄弟動手把自家的馬車車頂及四周綁上防水帆布,又在駕駛座上搭了個簡易的帳篷防水。
做完這一切,看到柳子伍在給馬套板車,而龍超風砍了竹子回來,與黑山寨的其他婦人們動手編織帳篷。
“把這個裝上,”金谷年遞給他們幾塊帆布道。
大概過了兩個時辰,黑山寨的人也草草搭建了兩輛馬車的帳篷,只是竹編的帳篷不大結實。
金谷年又拿出幾根鐵棍子加固,并配上防水的帆布,總算能遮風擋雨。
坐上馬車之前,金谷年又對宋美珍的細軟家當進行了一番清理。
“這個鍋太舊了,不要。”
“棉被太破了,給孩子老人墊著坐坐,可以。”
“碗帶上…”
“把雞宰了,帶上。”
“…”
一頓處置下來,宋美珍的東西被扔掉一大半。
都是錢呢,宋美珍豈肯答應。
金谷年扔給她一張五十兩的銀票,她立馬乖乖聽話了。
雨很大,路坑坑洼洼不好走,也怕累壞了拖車的馬,風險太大。
龍大海跟幾個男人干脆戴著斗簑,披著簑衣,拉著馬韁繩,走在兩邊守護著。
四輛馬車,緩緩駛在大雨交織的黃土路上。
“按照這個行程,起碼要明日天黑才能趕到橫東縣。”
龍大海來到金谷年的馬車邊上,抹了把臉上的雨水,滿帶憂慮道:“金娘子,我需得跟你交個底,再過十里路就是羅蘭寨的地盤。”
金谷年抬頭,驚訝道:“這附近還有土匪?”
龍大海又抹了把雨水,喘氣道:“羅蘭寨是真正的土匪窩,底下養著一百多號人,在西風山占地為王。首領羅鋒暴虐成性,有蔣、白、陸三大金剛,這些人整日為非作歹,時不時去橫東縣打劫掠奪,連橫東縣的官府都奈何不得他們。”
金谷年勒住馬韁,反問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—”
“從北面走小路繞到泗水鎮,多走二十里路回到橫東縣。”龍大海胸有成竹道,“那條小路少有人知曉,荒涼無比,趁著雨天打掩護,再適合不過。”
“聽你的。”金谷年點頭,眼見已到晌午時分,四周茫然一片。
她找了一棵大樹底下停腳,讓文知德拿一些芝麻餅跟牛肉干,分給黑山寨的人。
黑山寨沒想到金谷年出手大方,她當初喂宋美珍母子吃下的也不是毒藥,而是叫什么維生素的東西,對人只有好處。
除了陪同的男人們吃些苦頭,孩子們卻是歡喜的,有吃有喝,底下還墊了厚厚的被子,軟軟的,路途一點也不怕顛簸。
“阿爹,你吃一口糖,老好吃了。”
龍小山坐在車輦上,剝好一顆大白兔糖塞到龍大海嘴里,美滋滋道。
少年不知白發愁。
黑山寨的眾人卻焦頭爛額,不知前程在何方。
許是感受到丈夫的迷茫,宋美珍悄悄指了指另一輛馬車上安靜吃餅的金谷年,低聲道:“當家的,這個金氏是個大財主,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有好多厲害的武器,回頭咱們求求她,讓她給咱們指點迷津,也好過你鉆牛角尖。”
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。
龍大海恍然大悟,摸摸后腦勺,會心點頭。
而金谷年見走了那么遠的路,遲遲不見莊易的隊伍,她不禁懷疑起來,莊易那一行人不會遇到羅蘭寨的人嗎?
“難道羅蘭寨的人就不能被莊易買通嗎?”文知禮冷笑道。
他啃了一口牛肉干,咸香味十足,越嚼越香。
吃過牛肉干后,腹飽滿足,不失是隨行攜帶的好干糧。
臨到傍晚時分,隊伍行駛到臨近泗水鎮香山路,大家已經困倦不已。
金谷年見前面有一座古舊荒廢的寺廟,便提議進去借宿一晚。
夜里的雨勢小了一些。
寺廟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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