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殷總,你需要我為你做什么?”
她的語氣不卑不亢,就像一個等著上司發布任務的下屬,不知為何殷宵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“待會兒心理醫生過來,你和我一起接受一個催眠術就可以。”
催眠術?溫沐遙愣了一下。
這個要求還真是奇怪。
很快,李醫生來了。
他掃了溫沐遙一眼,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兒,有些戲謔地道:“好了,請兩位躺到床上去吧,要回憶你們共同經歷過的最快樂的事情,這樣才有效果。”
最快樂的事情?
溫沐遙瞬間想到了十八歲那年,和殷宵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時的場景。
那時她還是殷宵的妹妹,可殷宵陪她玩的時候并不多,堆雪人是僅有的幾次之一。
她在想堆雪人的時候,殷宵腦子里轟隆隆開過去一輛列車——和她在一起最快樂的事,自然是做那個的時候,畢竟那滿足了他身為男人的本能。
可那件事的結局十分糟糕:轉過天母親的暴怒,狠狠抽在他背后的鞭子,鮮血淋漓地趴在地上看著母親發瘋后氣到昏迷……
那些殘酷的畫面,直到現在還鮮明地存在于腦海里。
他面色沉了下來,周身氣勢無比壓抑。
“叮、叮、叮。”
敲擊聲在兩人耳畔響起。
隨著李醫生的綿綿低語,兩人同時感到困倦襲來,眼睛一閉墜落下去,仿佛掉進了一個名為時空的地洞里一樣,不斷地下墜——
“哥哥,下雪了,你可以陪我堆雪人么,我自己堆不了。”
大雪覆蓋著的白茫茫天地中,殷宵仿佛回到了九年前——他二十歲,溫沐遙十八歲那一年。
那年在殷家別墅的院子里,溫沐遙鼓足勇氣攔住他,求他陪她堆雪人。
可他怎么回到這里了?
他和她之間最快樂的事,明明應該是那天晚上,為何會是這么日常的情景?
“你自己堆不了嗎?”他語氣冷淡,“這件事又沒有什么技術含量,你怎么那么笨。”
聞言,用厚棉衣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小姑娘瞬間不高興了,嘟起嘴巴抗議。
“不是堆不了,是要堆四個,我自己堆不過來。”
“四個?堆那么多干什么。”他挑了挑眉。
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想堆一家四口出來,我希望以后能嫁一個對我好的老公,生兩個孩子,最好是一兒一女。”
“兩個是不是太多了,你那么喜歡孩子?”
“是啊,小孩子多可愛啊,香香軟軟的。”
十八歲的女孩兒臉上帶著尚未褪去的嬰兒肥,眼睛亮晶晶地說出自己的理想。
可下一秒,場景突然變了。
女孩兒的頭發從披肩變成了齊腰,臉部輪廓更加清晰,比以前更漂亮了,但眼里的天真不在了。
“我懷孕了,就是那晚……懷上的。”
她把孕檢單遞給他,那一瞬間他瞳孔放大了。
她懷孕了,他們有孩子了?
什么樣的孩子,男孩兒還是女孩兒,長得像誰?會像她一樣漂亮,像他一樣聰明嗎?
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,不斷地想著。
突然,一團血肉模糊的嬰兒出現了,凄慘地質問他:“爸爸!你為什么不要我!為什么不要我!我什么不要我!”
嬰兒的叫聲越來越高亢,扭曲成一團詭異的陰影,朝他沖了過來。
“……”
殷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,雙目瞪得渾圓,背后被冷汗浸濕了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
“你夢到了什么?”李醫生和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殷宵看了過去,目光陰翳。
他把方才的夢境復述了一遍,
李醫生拿著保溫杯走到窗邊,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枯樹,又走了回來,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。
“我有八成的把握,你一直做噩夢,是在后悔逼她打掉孩子。”他指了指還沒醒過來的溫沐遙。
殷宵不可思議:“你的意思是我想留下孩子?”
李醫生笑而不語。
殷宵攥緊了拳頭,這怎么可能!
這也太荒謬了!
李醫生高深莫測地看著他:“你潛意識里真的在后悔,可你的外在表現卻是不想要這個孩子,你這種扭曲的性格可能和你的童年經歷有關,你愿意和我談談你小時候的事嗎?”
殷宵臉黑了:“你性格才扭曲。”
李醫生笑了笑,正要說話,溫沐遙突然高聲叫了起來。
她眼睛緊閉著,面容有些扭曲,雙手向上揮舞著似乎在驅趕什么東西、
殷宵箭一般地躥了過去,焦急地搖晃她的肩膀:“你怎么了?快醒醒!”
李醫生看著這一幕,唇角微微翹起。
溫沐遙額頭全是冷汗,不斷掙扎著,突然“啪”一聲打在了殷宵的臉上。
殷宵臉色相當難看,狠狠捏住她的嘴巴子:“別睡了!快給我醒過來!”
“……唔。”
臉頰一陣劇痛,溫沐遙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。
她從床上坐起來,眼睛睜得大大的,幾秒后,眼淚刷一下子就掉了下來,看上去很是傷心。
殷宵本來帶著一肚子氣,可看到她這樣,不知為何一下子心慌了:“你怎么了,哭什么?”
溫沐遙抹了抹眼淚,沒說話。
李醫生柔聲問道:“溫小姐,你夢見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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