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已是深秋。
在朱慈烺已在南方確立了聯寇滅虜的戰略,且于淮揚一帶加緊練兵,而建奴多爾袞正為糧餉不足焦頭爛額時,李自成則已退到陜西境內。
望著隨著黃河而去的無邊落葉,立馬于河畔的李自成,此時心情很是復雜。
他沒想到自己在今年的境遇起伏會這么大,既立國稱帝過,也兵敗如山倒過。
而李自成更沒想到的是,建奴會參與進來。
在李自成的意識里,建奴作為關外的韃虜,不應該參與自己漢人之間的事才是;何況,建奴還派來使臣與他接洽過,言說他得中原,而關外盡歸建奴。
但李自成沒想到建奴把他耍了,不但直接招降吳三桂,還直接悍然勾結吳三桂攻打自己,還奪走了自己剛剛得到手的京師。
“現在南邊的情況怎么樣?”
李自成自一片石大敗知道自己大順不是建奴對手后,就沒有再存有和建奴再戰的心思,而是想著去奪取南方為壯大自己實力的基地,畢竟南方富庶,人口眾多,何況,南方的明廷兵馬還不強。
所以,李自成此時也就問起闖軍丞相牛金星關于南方的情況來。
牛金星回道:“據報,南方的明廷已經換了皇帝,崇禎禪位給了他的太子朱慈烺,改元紹光。而這朱慈烺在即位后不久,就頒布了要聯寇滅虜的詔旨,要求各地督撫對起事者以招安為主,且親自去了淮安,督促練兵,似乎已將建奴視為了將來的大敵。”
李自成聽后沉默了下來。
半晌后,李自成才道:“這個朱慈烺倒是比他老子明白!不過,這對我大順不是好事!我大順現在要的是獨據東南而為財賦供輸之地,誰要接受他的招安!”
牛金星附和道:“陛下說的沒錯。這朱慈烺目前只能說是大言不慚,還在把自己當天下正統,真以為他愿意聯合我們,我們就會舍棄帝位,認他為主,簡直是異想天開!”
“沒錯!他朱慈烺一個黃毛小子,有什么資格跟朕平起平坐!”
李自成說著就一抖披風,接著就又道:“但他的路子沒錯,現在是該視這建奴為第一大敵。”
隨即,李自成便吩咐道:“你替朕去道旨意給他朱慈烺,讓他朱慈烺最好直接歸附我大順,每年輸納糧食三百萬石,銀五百萬兩,以助我大順滅虜,否則,就別怪朕不客氣,派大軍南下討伐他,讓他連個江南國主也做不成!”
“遵旨!”
牛金星笑著回了一句。
朱慈烺在收到李自成的旨意時已是第二年的正月,即紹光元年正月。
而到這時,朱慈烺的新兵訓練已卓有成效。
御林營已組成了五個正兵營,分別是前營、后營、左營、右營和標營。
其中,李守鑅負責統率前營,唐通負責統率左營,金聲桓負責統率后營,高第負責統率右營,周遇吉和劉氏負責統率標營,但因周遇吉在山東登萊,故標營暫由劉氏統率。
五個營合計有七萬兵馬,組成了朱慈烺現在的御林營主力。
只是,在朱慈烺自己的御林營主力頗具規模時,他沒想到這時李自成會給他發來一道要他歸附的旨意。
“陛下,這闖賊簡直欺人太甚,也真把自己當回事,竟還要本朝奉他為主,他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!以為曾大敗過官軍,就真的可以在天子頭上動土,也不想想自己現在的退路,除了天子能給他一條活路,誰還能給他活路!”
唐通雙手插腰地抖了一下大氅說道,在得知李自成勸朱慈烺歸附大順政權,且納糧納款后。
范景文也跟著道:“陛下,這也是臣昔日不贊成聯寇滅虜的原因所在,這些流寇忠良不存,也無大局之意識,只會把朝廷的招撫視為是朝廷的軟弱,而因而更加囂張。”
朱慈烺則擺手道:“不過他是輕視朕也罷,還是忠良之心絲毫不存也罷,他李自成現在發這么一道偽旨來,都與我們的大局無礙,他李自成說是我們若不依從就要南下,也不過是一時說說而已,畢竟現在他還得面對建奴的窮追猛擊。”
“但是!”
說到這里,朱慈烺就睥睨向眾人:“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,將來建奴是肯定要在徹底擊潰李自成后南下的,我們現在要做的準備,就只能是加強備戰,抵御即將南下的建奴,即便南下的不是建奴而真的是李自成,我們也得加緊備戰,所以,一切的一切,還是加緊備戰!”
朱慈烺說后就問著兵部尚書李邦華:“最近軍紀如何,可還有縱兵擾掠的情況發生?”
李邦華回道:“回陛下,還有,許定國、李際遇、劉澤清、劉良佐、左良玉等皆還有縱兵劫掠的事發生。”
朱慈烺聽后沉下臉來,道:“果然都是些不把朝廷圣旨放在眼里的枉法之輩!”
朱慈烺說著就看向了諸大臣:“如今關鍵不是什么李自成,而是身邊這些不聽調不守王法的大將!魚肉鄉民、縱兵為匪,比流寇還流寇,這成什么樣子!”
朱慈烺說著就道:“朕意已決,先北上河南,整頓軍務,不得怠慢!”
“遵旨!”
于是,在正月初十這一天,朱慈烺正式率七萬大軍北上,經徐州,匯合高杰部,次歸德,先往開封而來。
而許定國在聞知朱慈烺親自率大軍北上整頓軍務后,倒是十分驚慌,忙將自己兒子參將許爾安、許爾吉叫了來,囑咐道:“你們速速帶為父的信北上見建奴肅親王豪格,告訴肅親王,為父有意納款歸降,而請大清速派大軍來現占開封,切勿怠慢!”
許爾安、許爾吉拱手稱是。
與此同時,許定國也忙給朱慈烺上本,言說自己已聞知有建奴即將來犯河南,故才不敢擅自離開封去淮安,而因此向朱慈烺請罪。
朱慈烺未于回復。
而許定國則帶著大軍離開開封,回了自己的老家睢州。
朱慈烺則直接派大軍圍住了睢州。
許定國則在睢州城內大擺宴席,且在城樓上堆出如山的金銀來,表示獻給朱慈烺。
朱慈烺知道許定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
因為歷史上許定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利誘高杰進城且伏殺高杰,然后火速北逃去投降建奴的。
而朱慈烺才不會上當,直接下令讓唐通先率左營騎兵進城,且在進城時火速占領城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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