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有……她的外袍雖然洗的很舊了，但里頭的衣裳是絲綢的，袖子上還繡著暗紅色的小花，民婦當時就覺得奇怪，明明像是有錢人家出來的，為何刻意穿著那樣的外袍裝窮呢？所以多看了她幾眼，她的臉有點寬……比民婦的臉寬一些，鼻子不高，鼻翼上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……”
隨著林婆子的描述，寧楚格開始動筆了。
“福晉，臉還要再寬一點……鼻子有點不對，好像要更扁一些……現在對了……”
“那顆痣就長在這兒……還要再大一點兒……”
“眼睛還要再長一些……再小一些”
……
在林婆子細細描述，王鐵柱偶爾補充一句，寧楚格畫廢了幾張紙后，一幅格外逼真的畫像總算出爐了。
前前后后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。
“你們再看看，有沒有哪里不妥？”寧楚格轉過頭看著林婆子和王鐵柱，柔聲問道。
“沒……沒有。”林婆子連忙搖頭：“那位老婦人就長這樣，福晉真是神了，畫的就像真人一般。”
寧楚格畫這幅畫時，用的不是毛筆，而是特制的炭筆。
她酷愛畫畫，尤其喜歡給家人畫畫像，工具當然很齊全。
這炭筆雖然比不上未來生產的，但也還不錯，她用習慣了，覺得很趁手。
“今日辛苦你們了。”寧楚格笑著起身，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，讓小桃給了他們每人五十兩賞銀，帶著畫像離開了牙行。
“福晉，咱們現在去哪兒？”出了牙行，小桃連忙問道。
“去用午膳。”寧楚格上了馬車后，思索了片刻才道：“去倚翠居吧，比較近，我好久沒有吃倚翠居的酸蘿卜老鴨湯了，正好去嘗嘗。”
倚翠居離戶部衙門很近，自從胤禛離開戶部去了刑部后，他們就很少去倚翠居用膳了。
“是。”小桃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，連忙吩咐車夫往倚翠居去了。
她還以為福晉要先去順天府衙門送畫像，再去用膳呢。
幸虧福晉打算先去用午膳。
有好吃的了！
主仆幾人趕到倚翠居時，已經是一刻鐘之后了，他們在門口遇到了帶著幾位官員正要進去的胤禩。
胤禩今日請幾個平日里對自己最為恭敬的官員去倚翠居用膳，想趁機收買人心。
大冷天的，吃一鍋酸蘿卜老鴨湯，倒也不錯。
他懶得回貝勒府用膳了。
幾位官員一直在巴結胤禩，胤禩也很受用，沒想到會在門口碰到寧楚格等人。
“四嫂。”胤禩微微一怔，連忙停下腳步，拱手行禮。
“八弟。”寧楚格微微頷首，帶著小桃等人先進去了。
胤禩看著寧楚格優雅的背影，心情有些復雜。
同樣遇刺，淑沅松懈下來后，很快就發熱了，昨兒個傍晚才徹底退熱，整個人瞧著蔫蔫的，沒有精神，聽太醫說，要調養一段日子才能完全恢復。
他還以為當日去莊子上的女眷們都差不多，沒想到寧楚格居然還有心情出門用膳，看著也是一副極其淡然的模樣。
可見她根本沒有被嚇到。
怪不得愛蘭珠和寧楚格斗了好幾年，輸得一敗涂地。
不僅如此，他之前被禁足，也是拜寧楚格和胤禛所賜。
其實，胤禩要是知道寧楚格那夜做了什么，也不會如此驚訝了。
只不過，淑沅并未對胤禩說這些。
“我們也進去用膳吧。”胤禩深吸一口氣說道。
“是。”幾位官員連忙應了一聲，又開始恭維起胤禩來。
胤禩之前雖然被禁足，倒霉了一段日子，可他去了一趟西安府，幫三阿哥收拾好了爛攤子，穩定了陜西的局面，證明了他的能力，回來之后，又受到了皇帝的器重，算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了。
已經恢復貝勒爵位的他，到了戶部衙門后雖然沒能奪得大權，可因為他皇子的身份，還是有些官員慢慢向他靠攏了。
用完午膳后，寧楚格帶著小桃等人去了順天府衙門。
知府看了寧楚格送來的畫像后，猛的瞪大了眼睛，這畫像……可比衙門里的畫師們畫的好多了。
不……是好太多了。
有了這幅畫像，何愁抓不到人。
“請福晉放心，下官這就讓人臨摹、拓印下來，張貼到京城的大街小巷，通緝此人。”知府一臉恭敬道。
“煩勞知府大人在通緝令上寫上一句，誰若是提供了重要線索，幫衙門抓到了這位老婦人，本福晉賞銀一千兩。”寧楚格說道。
“是。”知府連忙應了一聲。
有了這一千兩賞銀，辦起案子來就更容易了。
肯定有人愿意提供線索。
寧楚格離開順天府衙門后，知府連忙叫來了畫師，將這幅畫臨摹、拓印了很多份，讓文書們將其弄成通緝令，當日傍晚便派了很多衙差出去，在大街小巷張貼通緝令。
巡邏的步軍營將士們發現了后，也幫著張貼通緝令。
他們的副統領是隆科多，這些人當人知道這么做算是巴結上峰。
沒過多久，幾百份通緝令都張貼完畢了。
因天還未黑，大街上走動的人都圍過來看，三五成群，竊竊私語起來。
……
赫舍里氏府邸，二夫人完顏氏正在喝安神湯，她這幾日睡得不安穩，總是夢見死去的兒子和泰，夢見他滿身是血對著自己哭。
噩夢做多了，完顏氏有些心慌氣短，一到夜里就難以入眠，不喝安神湯，恐怕到半夜都睡不著。
“嚴嬤嬤，讓人再送一碗安神湯過來。”完顏氏把安神湯喝完后，皺著眉吩咐道。
只喝一碗，她擔心效果不好。
“是。”嚴嬤嬤應了一聲，正要吩咐小丫鬟去傳話，卻瞧見一個二等丫鬟進來了。
她在嚴嬤嬤耳邊低語了幾句，嚴嬤嬤頓時變了臉色。
“夫人，奴婢那日派去牙行的人，恐怕要被揪出來了，四福晉畫了一幅畫像，和真人一般無二，順天府的官差已經將畫像貼的滿街都是了，要不了多久，她的身份就會暴露。”嚴嬤嬤有些急切道。
完顏氏聞言瞪大了眼睛，片刻之后才咬了咬牙道：“那就派人先把她殺了，死無對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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