濟渡古寺,西禪院。
禪院寂靜,只時不時有三兩個端著銅盆的小沙彌走動,其余人,包括皇室侍衛隊的侍衛都屏住了呼吸,生怕打擾了正在禪房內救人的白錦書。
太傅府的鐘瑩瑩已經昏迷了五個時辰了,至德大師說若是再不醒,便會有性命之憂。
如今白大姑娘在禪房內救治,他們只希望能將人救回來,不然他們這些身份卑賤的人便要沒命了。
禪房內,翠果手上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具,看著正將鐘瑩瑩的腦子打開一道口子的白錦書,呼吸都放輕了。
不是沒聽過西京人以前對夫人的醫術是作何評價的,如今見識到了白錦書運用醫書中記載的方法救人,真的十分震撼。
她不禁在想,人的腦子被打開了,還能活么。
可下一秒,白錦書清冷的聲音傳來,她立馬打了一個激靈,將手上較長的銀刀遞了過去。
這間禪房被臨時修改了一番,與醫書中記載的要求相距甚遠,可眼下沒有時間了。
白錦書手上捏著一枚丹藥,那丹藥散發清清幽香,隨后塞進鐘瑩瑩唇中。
鐘瑩瑩吞下丹藥的一瞬間,白錦書握著刀,將鐘瑩瑩后腦一側小心的切開。
她握著刀的手帶著一絲冷汗,但卻很穩,腦海中不斷閃現書中記載的方法。
血光閃過,翠果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,但很快鐘瑩瑩頭上被切開的地方便停止了出血,讓她的心又放了下去。
白錦書松了一口氣,將傷口排除淤血后進行消毒縫合。
沒有娘親醫書中記載的酒精,白錦書捏著銀針用火烤制,見銀針并沒有發黑,她在上面抹了一些藥粉,飛快的給傷口縫合。
她的速度很快,那個大一個口子沒有流血,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白錦書就已經將傷口給縫好了。
由于撞到了頭導致頭部淤血震蕩,需要進行開顱,這是醫書中記載的方法,在五國從未聽過這種救人的辦法,白錦書似乎能理解為何至德說只有她娘親能救鐘瑩瑩。
尋常的大夫根本就不敢出手,不要說大夫,若是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如何救人的,只怕還會將自己當成兇手。
白錦書神色幽幽,待到最后一步她用小刀剪掉了羊腸線。
翠果趕忙上前,手上拿著干凈的帕子給白錦書擦拭額頭上的冷汗。
白錦書擺擺手,大腦有片刻的眩暈,齊娜手上拿著藥,按照白錦書的吩咐給鐘瑩瑩上藥。
鐘瑩瑩不僅撞破了后腦勺,就連額頭也撞破了,猙獰的傷口蔓延到眉骨的位置,稍微不小心便會破相。
齊娜一邊上藥,一邊擦拭鐘瑩瑩臉上的血跡,有些不忍心的放輕了動作。
這位鐘小姐對自己太狠心了,她也看出來了,鐘瑩瑩不想活了,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可以殉情呢。
“再去準備一些羊腸線,她額頭上的傷口需要縫合,要快。”
白錦書站了許久,眼前發黑,翠果擔憂的看了她一眼,又給銀針穿了羊腸線。
室內安靜,只有細微的摩擦聲。
翠果穿好線,白錦書再一次將鐘瑩瑩額頭上的傷口縫合。
在禪房門口處,一個身穿太醫院院服的老御醫渾身發抖,手上記載的毛筆險些都握不住,一直到白錦書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坐在椅子上,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你且出去報信吧,無事了。”
白錦書擺擺手,虛弱的出聲,那御醫點頭,頭重腳輕的走了出去,臨走時還用一種震驚又復雜的眼神飛快的看了一眼白錦書。
“咯吱。”
禪房門被打開,鐘禮與朝陽趕忙走了過來。
御醫將房門小心的關好,壓低了聲音,似感慨,又似沒回過神來:“聞所未聞,簡直是聞所未聞,公主,大學士,鐘小姐的命保住了。”
御醫神情恍惚,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驚,朝陽聞言先是一喜,隨后看向緊閉的房門,眼底的神色不明。
就連至德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白錦書做到了,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年西京及富盛名的白瑤煙是何種風采。
“你且先去準備藥吧,按照白大姑娘的吩咐去做。”
鐘禮擺手,御醫趕忙行禮,去古寺的廚房煎藥去了。
御醫走后,圍著的侍衛也松了口氣,紛紛在心中感慨白錦書的醫術。
想不到一向羸弱怯懦的白大姑娘醫術居然如此厲害,倒是世人小看她了。
眾人心思各異,沒一會,房門再次被推開,白錦書的臉白的幾乎透明,白詩瓊跟白端懿趕忙沖了過來,擔憂的去扶她。
“姑姑,我沒事,就是有些暈。”
白錦書搖搖頭,翠果小心的關好門,齊娜則是抱著藥箱,靠在白錦書身后,似乎怕她倒在地上。
“大姑娘辛苦了,還請快些去休息,只是不知道小妹何時能醒過來。”
鐘禮抿唇,冷沉的眉眼多了一分焦急,寬大的衣袖微微一甩,對著白錦書行了一個大禮。
他這禮不輕,對于他大學士的身份來說,可謂是隆重。
“鐘小姐頭上的傷無礙,麻藥過了便可以清醒,只是何時可以睜開眼睛,便要看鐘小姐自己的意思了。外傷固然可以醫治,但心病只能心藥醫,我剛才給鐘小姐診脈的時候發現她脈相虛弱,氣血甚虧,似有郁結于心,若是不重視,怕是日后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白錦書眉眼疲憊,但卻觀察著鐘禮的一舉一動,果然,她話落,只見鐘禮的身軀似乎僵硬了一些。
她垂眸,想著鐘禮果然是知道的,便是不知道全部也知道一點,如此就好辦了,若是鐘家在乎鐘瑩瑩,經此一遭怕是有所忌憚。
那就讓她再下一劑狠藥吧。
“大學士,鐘小姐后腦上的傷是撞傷的,可額頭上的傷卻并非是撞的,倒像是尖銳的利器劃破的,日后或許會留疤,大學士可為鐘小姐尋一些祛疤的藥,日日涂抹,疤痕便會減輕。”
白錦書臉色越來越白,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,白詩瓊見狀,趕忙扶著她往東禪院而去。
既鐘瑩瑩沒事了接下來的事便不需要錦書,再耽誤下去,她看倒是錦書要出事。
“多謝大姑娘,本官稍后再去東禪院道謝,大姑娘好生休息。”
鐘禮眼底漆黑,對著白錦書道。
白錦書點點頭,被白詩瓊帶著回東禪院了。
她一回去便臥床不見人了,好似是累及了,而她昏睡后,自然也不知道濟渡古寺的人都將她傳的神乎其神。
又過了兩個時辰,天已經黑了下來,白錦書醫術高超的事情則是傳回了西京。
群臣人人驚嘆,但更多的是慶幸鐘瑩瑩保住了命,不然太傅門下的門生便要揭桿諫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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