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沉堅定地離去,身后是尖銳,刺耳的咒罵聲。
“厲沉,大毛死不瞑目。
我這么多年,不都是因為你。
你永遠都是欠我的,你別想這么容易.....”
他這才意識到,他錯了。
全都錯了。
他一直以來的目的從來不是這樣。
厲沉腦海里不由浮現李嬌嬌失望的模樣,揮之不去。
可是,他還來得及嗎.....
......
與此同時,李嬌嬌去了一趟鎮子上。
她這一趟來,是去新華書店看看,順便看看有沒有她需要的書。
這短時間來,因為離婚的事,她也耽擱不少時間。
她也不能一直因為離婚的事情,忘了正事。
但書店的書很少,尤其她需要的更是寥寥無幾。
李嬌嬌便只能買了幾支鉛筆,一個本子,便準備回去。
路過醫院時,李嬌嬌想起母親說的話,不由頓住了腳。
她想起要請向滬生吃飯一事,便有些猶豫起來。
但最后想了想,還是搖了搖頭。
算了,萬一人家只是隨便說說。
李嬌嬌剛準備走,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——
“李同志?”
李嬌嬌回過頭,向滬生正站在一米處看著他。
他一身白襯衫,筆直地站在不遠處,嘴角帶著淡淡笑意。
看樣子,他打年輕就喜歡白色。
李嬌嬌不由感嘆,上一世向滬生倒沒有騙他,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帥。
五官分明,修長的眼眸微微上挑,是那種多年后小姑娘會喜歡的長相。
臉長的好看,身材也不賴。
寬肩窄腰,雙腿修長。
嘖嘖。
長這么帥,中年后怎么就跟個小女人一樣了。
可惜了。
李嬌嬌愣了下,隨即笑著招招手:“向醫生。”
向滬生看著她笑顏如花,不由一恍。
他很少見到她笑,在他的印象里,她總是憂郁的。
她明明也變得不太一樣,可就是那么奇怪,他明明沒有見過她幾面,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她。
準確的說,這樣的她,他只見過三面。
他不由想起多年后,腦海里的模樣和眼前的人淺淺重疊,變得清晰。
他也想起他多年后又回到自己那個熟悉的家,熟悉的房間。
他看到了母親那張熟悉但又已經陌生的臉在他面前晃,不似多年后般憂愁,拉著他,笑著道:“阿生,你可要小心點,可別上的手了,你可是醫生,手對你很重要,知道嗎?”
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完好無損,沒有一點點傷疤。
彼時的他還有眩暈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病房里出現了幻覺還是怎么回事。
不知道為什么又回到了他即將要出事的這一年,他最痛恨的這樣,很多年后,每每想起這一天,還是忍不住生理性痙攣。
所以他看著自己的雙手,一時間沒有晃過神來。
然后他又聽到母親說:“你爺爺奶奶希望我們回國,阿生,你怎么想的?”
回國?
他有些不敢相信,抓著母親的手問道:“媽,現在是那一年?”
“阿生你怎么了,可別嚇著媽媽,現在是1977年啊。”
他愣在原地,壓不住心的狂跳。
這一年,因為家鄉局勢穩定,父母也想要落葉歸根,便計劃著全家舉遷回回國,但也因為這一年,他的手受了傷,這個計劃便耽擱了。
因為需要長期治療,父母便放棄了回去的心思,這一呆,便是一輩子。
他的手也并沒有好轉。
因為他的病情,以及父母的離世,他很長一段時間活在黑暗里。
直到,他遇到了與他一樣始終孤身一人,李嬌嬌。
她總是一個人,也不愛笑,讓人覺得憂郁,但又說出來的獨立。
后來,他知道了,她離過婚,還沒有辦法生育。
聽著她玩笑般的講出,他卻是笑不出來的。
她是因為不能懷孕,所以才離的婚嗎?
現如今,無論是在家鄉,乃至于這里,不能懷孕的打擊無疑是深重的。
她能走到這一步,可以想像是多么的艱難。
大抵是都比較慘的緣故,李嬌嬌是他唯一愿意接觸的朋友。
漸漸的,他能察覺自己的心發生了變化,他有了不敢說的秘密。
因為他想,就一直像這樣一般,就挺好。
“媽,我們回國吧。”他朝母親說道。
他記得,她說過,如果可以的話,她當年就參加高考,然后體驗一下校園生活。
如果可以的話,他想幫幫她。
后來,他回了國,才發現找一個人這么的不容易。
很多地方的名字都發生了變化,更不用說是一個村名。
不過,他還是遇到了她,一個隨機的清晨,他一眼認出來了她。
不過,他還是來晚了一步。
她,結婚了。
但慶幸的是,這一世的她懷孕了。
他能感覺到,她很喜歡孩子。
他想,或許這一世,她能獲得普通平凡的幸福。
可是他呢?
這可是他一直埋藏在心,不忍觸碰的姑娘。
“向醫生?”
向滬生這才從回憶里醒過神來,看著眼前的李嬌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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