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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子瑜敢沖著魏紫大呼小叫,卻不敢沖撞周顯霽。
她臉色青白交加,被嬤嬤攙扶著,腳步踉蹌地踏出寄北宮。
直到轉過宮巷,她才嗚嗚咽咽地滾下熱淚,緊緊抓住身邊嬤嬤的手,恐懼而又悲憤地顫聲道:“你聽見沒有?扇兒沒了,是太子殺了扇兒……”
張嬤嬤輕撫著她的脊背,安慰道:“夫人折騰了這么久,也該醒過來了才是呀。二姑娘做盡壞事,連謀逆都參與了,她死得不冤呀!倒是您,為了一個收養來的二姑娘,和國公爺、世子爺離心離德,又和親閨女反目成仇,多不值當呀!”
魏緋扇很殘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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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轉向周顯霽,認真道:“殿下為我報仇雪恨,我若覺得你殘忍,我還算是個東西嗎?人固然應當心存善念,但卻不能對所有人都心存善念。似魏緋扇這般惡人,死上百回也不為過。她淪落到如今境地,是她自己咎由自取,與殿下無關。”
削的不僅是鎮國公府,更是周顯霽的權。
魏翎落座,端起熱茶吹了吹,忽然重重嘆息一聲。
魏翎無心用茶,蓋上茶蓋,沉重道:“咱們家四世三公,歷代先祖都在為大周國盡忠。蒙先帝賞識,啟用你祖父為大將軍,領京畿二十萬雄兵。到了我這一輩,沿襲舊制,替陛下統領京畿兵馬,拱衛上京安危。可是陛下今日突然召見我,說要封我為太尉。”
那年盛夏,她的臉被沸水燙得慘不忍睹,是蕭鳳仙背著她上山門求藥。
青橘把魏紫扶到貴妃榻上,又拿了木梳和藥箱過來。
她氣急敗壞地走了。
他要削權。
周顯霽看著她。
魏紫垂著眼睫,已經不哭了,只是眼眶仍舊紅紅的。
一場秋雨一場寒。
魏紫低著頭:“多謝殿下。”
思及此,她安慰道:“爹爹莫要難過,兵權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,若能換得咱們一家好好活著,比什么都強。”
魏紫眉尖輕蹙:“爹爹?”
大周國的太尉,說起來官至一品十分好聽,但其實手上是沒有實權的。
可是上京城里,像父親那樣寵她的男子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個。
她照了照鏡子,鏡中這張臉除了掌印和掐痕,仍是晶瑩剔透白皙嬌嫩。
魏紫怔住。
<div class="contentadv"> 她望了眼窗外薄薄的落雪,水杏眼里染上了擔憂。
他嫉妒,卻又感激。
想是在外頭碰了釘子,這才回頭來找父親。
魏紫示意青橘放進庫房,關切道:“陛下召見您所為何事?”
她忽然想起了她和魏緋扇在山陰縣初見的時候,她曾唆使蕭杜鵑毀掉她的容貌。
張嬤嬤嘆了口氣,只得跟著離宮。
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。
魏紫是側妃,便在側殿接見了魏翎。
話音剛落,一名小宮女匆匆進來稟報,說是鎮國公來了。
她用木梳仔細替她將長發梳理整齊,心疼道:“這樣長的秀發,留了多年,您也舍得剪……夫人也是,竟為了魏緋扇那么個東西打您,這指甲掐痕和掌印,奴婢看了都心疼……”
天子心胸狹隘,是連兒子都要嫉妒的人。
小紫明善惡,辨是非。
一一一.二五三.二零七.二二
她想,對待薛子瑜,她往后自當尊她敬她,只是再不可能愛她。
周顯霽后知后覺:“可是嚇到你了?我只是看不慣她屢次三番針對你。從前你被拐,她鳩占鵲巢霸占你的牡丹苑,還扔掉你的東西,自那時候起我就想殺她了。這次她被薛尚書掃地出門,是斬草除根最好的機會,可我不想她死的那樣容易,就弄出了這個法子折磨她。想來,她現在大約活得非常痛不欲生。”
魏紫頷首,心里卻道,恐怕遠不止如此。
夕光從茜紗窗外照進來,光影柔和婉轉。
青橘擔心地找到魏紫,壓低聲音道:“奴婢聽小夏子說,昨夜太子殿下咳嗽了好幾回,仿佛又像是回到了以前身體還沒痊愈的時候。”